228是否也該走下神壇？

作者：Marvin（馬文凡）

可想而知，2月28日又是一個令Marvin迷惑而憤怒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是真相揭發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是回歸史實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是放下仇恨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是真正和解重生的日子？看似無解的問題一直纏繞著台灣，更糟糕的是甚至看不到結束的一天。當初許多人高喊「讓陳水扁保外就醫回家休養，才能藍綠和解社會和諧」，結果呢？藍綠和解社會和諧了嗎？如今又有一個嚐到甜頭的人說：「將召開『真相與和解委員會』，落實、修改和制定相關法律，讓國家有真相與正義，一起為這段黑暗的歷史，畫下一個句點，台灣才可以繼續向前走。」什麼真相？是全部的真相？還是選擇性的真相？而「制定相關法律」又是什麼？是強化族群和諧的法律？還是不准侮辱扭曲228的言論箝制思想審查？既然孫逸仙蔣介石都要走下神壇，那麼228是否也應該走下神壇，展現出最真實的一面呢？

這幾天有關於228的各種評論已經多到泛濫，Marvin也不想再重複一遍，只想提出幾個刻意被忽略，甚至非常可惡的刻意遮掩或迴避的問題，同時也可以檢視一下瀰漫在台灣各角落那些蠢到不行的歪論邪說。

為什麼林明珠的話被刻意忽略了？

林明珠是私菸小販林江邁的女兒，她曾經在訪談中說到：「我在賣香菸，就是拿著盒子，賣散菸嘛，都說散菸散菸，阿兵哥問我說多少錢？我聽不懂，這個是誤會，看我聽不懂他就是說，唉，意思是說，我先吃1根再說啦，再來拿錢，可能只是這樣，香菸一拉，再掏錢人家就說，旁邊的人就瘋起來了。」當時林明珠不到10歲，圍觀群眾可能認為阿兵哥欺負或占便宜，趕緊叫在附近賣菸的林江邁過來，拉扯中阿兵哥的配槍打到林江邁的頭。這時衝突越演越烈，阿兵哥情急之下開搶打死了圍觀群眾陳文溪，於是群眾追逐兇手也就變成了暴動。第二天，也就是1947年2月28日，2千多群眾遊行到行政長官公署要求嚴逞兇手，守衛開槍驅散。「中外日報」記者周青描述有4人當場倒地，而群眾一哄而散。

這時候一些人跑去搗毀公家機關，也有人佔領新公園的電台開始廣播，因此暴動從台北蔓延到台灣各地。雖然接受訪問時(2006年)林明珠已70多歲，在言談中也有老人家憶往時東拉西扯語意不精確的狀況，但還不至於老人癡呆或嚴重失憶。卻有許多人嚴詞批判「記錯了」「胡說八道」「根本不在現場」「扭曲事實，必須向228家屬道歉」。為什麼林明珠的說法會被如此批判？為什麼林明珠一定「胡說八道」？所有228資料的蒐集多是老人家的回憶，為什麼所有資料都被認可，唯獨林明珠就是「記錯了」？真是林明珠年紀大了記性差了？還是林明珠嫁給陳誠的外省籍隨扈警官，就突然變成政治不正確了？誰知道呢？反正林明珠的回憶已經被刻意的抹黑扭曲而掩蓋了。

為什麼陳明忠的話被刻意忽略了？

1947年3月初，年僅18歲的陳明忠參加了楊逵與鐘逸人在台中戲院召開的市民大會，大會主席謝雪紅(台灣共產黨核心人物)組織「民軍」（後改組為二七部隊），陳明忠則是擔任突擊隊隊長，1950年白色恐怖時期入獄服刑10年，1976年又因「三省堂書店」案服刑11年。陳明忠先生多次在公開場合表示(最近一次是今年2月28日在台北舉行的「紀念228事件69周年座談會」)：「228事件發生的根本原因，在於國共內戰急需軍糧，使得台灣發生嚴重的缺米現象，引起民心不安與恐慌。另外，國民政府無暇恢復島內的生產力，也無法解決青年就業問題，特別是從海外回台的台籍日本兵及軍伕，使得他們成為島內動亂的主要力量。」「228不是省籍之爭，而是對腐敗國民黨政府失望的人民起身反抗。」

陳明忠先生也提到：「雖然國共內戰正酣，但社會主義在台灣卻是相當興盛，相關書籍在台灣也非常流通，並無『接觸者即是共匪』的概念。因此228事件後，對國民黨政府失望的台灣人民，特別是知識分子與大專學生，自然而然轉向共產黨，形成由認同『白色祖國（指國民政府）』轉為認同『紅色祖國（指共產黨政府）』的現象。」「從『麥浪歌詠隊』等藝術團體在台灣巡迴表演並倡導社會主義思想，到民國38年發生的「4.6事件」，反映出社會主義及共產黨組織在台灣發展的狀況，也就是『左派勢力』在台灣的抬頭與壯大，而不是『台獨運動』的開端。」「台獨運動興起的根本原因，是民國42年起實施的『耕者有其田』政策，因此而沒落的台灣地主子弟分遠走日本、美國，並發起『反國民黨、反共反中國』的『兩反運動』。」所以228事件與台獨根本沒有關聯，但今天又有誰分得清楚？而坐了21年牢的陳明忠先生，所有的發言與回憶為什麼都被刻意的忽略？

從2月28日到3月8日發生了什麼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2月28日，以及3月8日國民黨政府增援部隊抵台，但中間這9天發生了什麼事？中央研究院的調查結果顯示，228事件的死亡人數應少於1千人，其中有包含2月28日到3月8日遭到報復而傷亡的外省人嗎？當時來台的外省人有政府官員、軍隊、老師、技術人員以及旅遊、經商或其他私人目的，並沒有、也無法擁有完整的戶籍資料或居住資料。那麼這些外省人有沒有受到傷害？當然有！陳明忠先生曾提到：「228爆發時，曾看到竟有台灣人踩踏外省籍孕婦的肚子。」楊渡先生也在文章中寫道：「台南曾文區區長丁名楠是陳儀的外甥，愛護百姓有非常好的聲望。228發生後，當地年輕人將他保護起來，只要他不離開，保證他的安全。但當他聽到軍隊上岸在台北開槍殺人，急得叫年輕人放下武器，他會保證他們的安全。後來丁名楠向軍隊保證曾文區沒有任何衝突，要部隊自行通過，當地百姓因而沒有傷亡。」所以在那9天中，究竟有多少外省人就這麼不見了？甚至這9天就在台灣歷史中消失了。

從228到白色恐怖，到底死了多少人？

陳明忠先生曾說：「記者傅建中在一篇文章中引述前總政戰部主任王昇的資訊，在民國38年至民國43年『白色恐怖』清肅異己行動最熾烈的時期，被捕受難者達3萬多人，其中約4千5百人遭判處死刑。只是一般民眾並不了解其中差別，導致被誇大到外傳的『死亡人數十萬人』，雖然此一說法不正確，但也反映出兩事件對人民心理造成的嚴重影響。」「台獨人士總愛宣稱在『228事件』或『白色恐怖』中受難，實際所有因「台獨案」被捕者，沒有任何一人被判處死刑（只有一件因涉及政府幕後不當操作而遭清算，純屬例外）。相較之下，外省人在台灣人口的比率不超過15％，但依據中研院研究員范雲的調查，外省人在白色恐怖時期的受難比率卻達40％，遠超過其人口比率。」那麼在那些洗腦宣傳中動輒幾萬人或幾十萬「台籍菁英遭到屠殺」的說法正確嗎？

Marvin曾在五年前的文章無止境的消費，無止境的228中提到：「根據財團法人228事件紀念基金會的財務報表，自民國85年至98年的歷年決算合計，目前基金會總支出79億1千4百萬元。至於人數方面，截至第119次董事會已審件數2728件來看：成立2264件，其中死亡680件、失蹤179件、羈押或徒刑等1405件、不成立464件，累計到98年底審定受領人數共為9552人（包括受難者本人或受難者家屬）。」5年前會讓Marvin寫文章透痛批的原因，就是當時的民進黨秘書長蘇嘉全說：「國民黨的本質就是專制，64年前身為一個外來政權，為了掌握權力，殺死二、三萬的台灣社會菁英，現在的馬政府對228的所作所為，都是企圖模糊焦點，顛覆228的事實。」到底是誰企圖模糊焦點？到底是誰顛覆228的事實？ 228基金會請領時間不斷延長，申請條件也不斷放寬，那麼蘇嘉全口中那「二、三萬的台灣社會菁英」的家屬哪去了？為什麼不去申請？還是蘇嘉全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這種貨色竟然還能當立法院長，將來立法院能有所作為也是活見鬼了！

歷史資料被刻意的忽略，為的是什麼？求的是什麼？當然是政治上的利益，但這些扭曲歷史取得大位的人，有考慮過引發的後果會多大嗎？相比過去幾年，今年228在老蔣銅像噴漆辱罵的案件比例大幅增加，顯然是受到蔡英文當選總統的影響，無論蔡英文是否樂見，她口中所謂「天然獨」的年輕人已經受到激勵迫不及待了。前幾天對於高志鵬與陳其邁等立委一些過於激進以謀取曝光的法案，蔡英文已經踩了煞車，那麼對於這些已被撩撥起來的支持者呢？噴漆貼海報辱罵已經滿足不了他們越來越重鹹的胃口，前天丟在國民黨中央黨部的兩顆汽油彈就是敲響了蔡英文的警鐘。別說兩岸關係更進一步了，只是與中共維持現狀都不能滿足這些激進派的時候，你蔡英文要如何善後？

那麼要如何看待228與白色恐怖？Marvin有著完全不同的想法：它就是一個複雜背景下的偶發悲劇，而在全球風潮中引起後續連鎖反應，如此而已！沒錯，生命的犧牲當然是件令人心痛的事情，儘管史達林說「1個人的死亡是件悲劇，1百萬人的死亡只是統計數字」，但對於每一個受害者家屬而言，卻是一輩子的分離與苦痛。不過，如此就直接認定蔣介石是殺人魔王？許許多多銅像上的噴漆都這麼寫著，Marvin不知道這種說法是來自於網路流傳，還是壹電視晚間政論節目夫妻檔主持人的瘋言瘋語。今年2月底，Marvin很湊巧的在「遙控器衝浪」時看到這一幕，主持人彭太太指著一張圖表侃侃而談。圖表上寫著「20世紀前9大殺人魔」，在史達林、毛澤東與希特勒之後排名第4的蔣介石，在1921年至1948年間共殺害了1000萬人。天哪！這麼嚴重的事Marvin竟然完全不知道，書真是白唸了！

上網搜尋了一番，原來是夏威夷大學政治學教授拉梅爾的論點，後來收錄在以色列學者Israel Charny的Encyclopedia of Genocide書中。但這其中似乎有些詭異：為什麼特別是「1921年至1948年間」？畢竟老蔣掌權到1975年死亡為止，為什麼只計算到1948年？難道後面27年一心向善不當殺人魔王了？研究了一下，也可反證那對主持人夫妻檔書都白唸了！才知道拉梅爾的統計單位是政府，統計條件是「種族滅絕、政治謀殺、饑荒拒絕援助或集中營等」，而且拉梅爾主觀認為：「在此期間，國民政府是獨裁主義與軍國主義政權，是真正的法西斯風格。」單一學者的個人觀點就可以拿來當作證據？從1921年至1948年，前面是軍閥割據半個中國互相爭戰直到老蔣北伐為止，中間是日本人占據半個中國直到抗戰勝利為止，後面是國共內戰直到撤退台灣為止。這27年間戰爭不斷，老蔣真正掌控中國所有領土的時間，也不過是東北易幟到918事變之間短短2年而已。如果再算上列強割據的殖民地，那就1秒鐘都沒有！拉梅爾是否瞭解這段歷史？如果內戰也算是「政治謀殺」，那麼領導美國南北戰爭的林肯也能算是殺人魔王了！

既然指控老蔣是殺人魔王的證據如此薄弱，連結到「從228到白色恐怖血腥屠殺台灣菁英」的立論基礎恐怕也要重新思考了。除了陳明忠先生所言：「228事件發生的根本原因，在於國共內戰急需軍糧，使得台灣發生嚴重的缺米現象，引起民心不安與恐慌。另外，國民政府無暇恢復島內的生產力，也無法解決青年就業問題，特別是從海外回台的台籍日本兵及軍伕，使得他們成為島內動亂的主要力量。」任何一個小摩擦都有可能成為燎原之火。長期研究相關歷史的作家藍博洲先生指出，228發生時的台灣內部政治鬥爭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國民政府接收台灣的官員中有來自政學系(陳儀)、復興社(彭孟缉)、CC派(李翼中)及軍統(柯遠芬、許德揮)等各派系；本土菁英則有憲政協進會(黃朝琴、游彌堅)、政治建設協進會(蔣渭川)、政治研究會(林獻堂、杜聰明)；較為激進的處理委員會(王天燈)以及堅持武裝鬥爭的共產黨(謝雪紅)。如果再加上親日派國大代表吳國信、CIA特務柯喬治George Kerr糾集的親美派，以及可能超過20萬「從海外回台的台籍日本兵及軍伕」，這壓力鍋怎能不爆炸？

把視角再拉高拉大，也就是台灣人最欠缺的國際觀來看，如果蔣介石是威權獨裁的殺人魔王，恐怕當時一缸子國家的領袖都是殺人魔王了。從228到白色恐怖這段時間，台灣政軍情勢緊張、經濟不振、財政匱乏、糧食不足造成人民生活困苦，但這是台灣獨有的情況嗎？絕對不是！如果從歷史的角度來看，這段時間經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與列強殖民地的獨立熱潮，整個地球上沒被波及的地方寥寥可數。在亞洲，東亞及東南亞全部慘遭日本人蹂躪；印度次大陸、阿拉伯半島及中東地區則是歐戰波及或陸續獨立，嚴格來說只有三個國家毫髮無傷：阿富汗與北葉門宣布中立，泰國「半自願」加入軸心國。大洋洲基本上都是英國殖民地，出錢出力出物資，成千上萬男丁為遙遠的不列顛帝國犧牲了生命。歐洲全部陷入戰爭，只有梵諦岡、瑞典、西班牙與葡萄牙躲過戰火。至於非洲地區，只有北非戰事比較激烈，安哥拉與莫三比克屬於葡萄牙殖民地而中立，但整個非洲大陸在戰後獨立熱潮中，也經歷了一段非常慘烈的戰爭摧殘。美洲算是躲過戰火，但美加兩國軍隊死傷可能超過百萬人。

如此龐大的秩序重整幾乎涵蓋了全球4分之3的區域，這些地方或多或少都承受了戰後政經情勢不穩，工商發展停滯或人民生活困苦的影響，也都經過了一段掙扎期才逐漸恢復穩定。這個過程並不是台灣獨有，強硬的手段更不是只有蔣介石！簡單舉幾個例子：

韓國

李承晚於1948年7月在美國人的支持下當選總統，雖然頂著哈佛碩士與普林斯頓博士的光環，但李承晚的血腥獨裁遠遠超過蔣介石。濟州島的日軍撤退後，6萬名濟州人從外地回來，人口暴增就業困難、生活必需品短缺、疾病蔓延、農作歉收與糧食調節政策失敗、軍政官吏貪污，都成為嚴重的社會問題。1947年3月1日爆發軍民衝突，警察開槍造成6人死亡8人重傷。這一切幾乎和台灣一模一樣，再加上以共產黨為主的南朝鮮勞動黨不斷搧風點火，引發了一連串的大罷工。1948年4月，多處警局遭到武裝分子攻擊，讓抗議逐漸演變為起義，逼使李承晚在1948年11月宣布戒嚴，違反者格殺勿論。韓國政府2003年10月發表「濟州4·3事件真相調查報告書」，承認截至1954年9月21日解除戒嚴，共有3萬多人死亡。

幾乎在同一時間，也就是1948年，南北韓各自獨立建國，李承晚政府於1949年6月為「保護教導」有親共經歷的國民而成立「輔導聯盟」，加入者給予許多優待，包括優先分配食物與安排工作，當時韓國經濟情況嚴峻，人民一貧如洗，所以加入人數超過30萬人，其中左翼份子反而不多。但1950年6月韓戰爆發，從6月28日開始，所有「輔導聯盟」成員奉命到各地管轄警署報到。然後呢？沒有然後了，30萬人就這麼不見了。除了對人民血腥屠殺，這才是真正的血腥屠殺：李承晚對政敵也毫不手軟，秘密謀殺選舉作票樣樣都來。但也不只是李承晚一人而已，之後的朴正熙、全斗煥與盧泰愚雖然沒有大規模的屠殺，坐黑牢的政治犯卻是越來越多，每當示威遊行愈演愈烈的時候，這幾個總統就釋放一些政治犯以安撫人心，可見韓國的政治犯有多少。台灣人忙著在蔣介石銅像上噴漆殺人魔王，回家繼續哈韓上網追韓劇，又有誰知道血腥屠殺，蔣介石遠不如李承晚？獨裁專制，蔣介石比不上朴正熙？

馬來西亞

馬來半島的經濟在二戰後陷入困境，失業率高漲，人民窮困但食物價格飆升。1946年開始，連續發生了多次騷亂和罷工，1948年馬來亞共產黨在中國共產黨的支持下展開游擊戰。由於馬來亞的錫和橡膠對於戰後陷入經濟衰退的英國非常重要，因此殖民政府宣布全馬來亞進入緊急狀態，並制定了「布里格斯計劃」，強迫50萬居民(多為華人)從鄉村地區遷移到由雙重鐵絲網、警衛崗哨和照明燈所包圍的「新村」，以孤立叢林中的馬共游擊隊。「新村」居民白天到橡膠園採膠，傍晚回到鐵絲網內，夜間全面宵禁，說難聽點就是集中營！1963年馬來西亞聯邦成立，為了對抗馬共也是手段殘忍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直到現在對於華人的公民權益還是多所壓制！Marvin很想問問這些在蔣介石銅像上噴漆的人：真的只有蔣介石嗎？

印尼

二戰後獨立的印尼總統蘇卡諾強烈親共，西方人支持的陸軍司令蘇哈托在1965年9月發動軍事政變，隨後在全國展開反共大清洗。由於印尼共產黨以華人居多，許多非共產黨黨員的華人也受到牽連而被處決，學界估計死亡人數大約50萬人左右。而遭到懷疑但僥倖存活的人被稱為tapol（tahanan politik，即政治拘留者），常常未經審判就遭監禁並沒收財產，配偶、子女與親戚也因連帶關係而遭判罪。

新加坡

新加坡與印尼、馬來西亞一樣，在日本人占領期間都曾拉攏共產黨聯合抗日，加上自身的華人身分，所以李光耀在1965年被迫退出馬來西亞聯邦之前，一直與共產黨若即若離。但對於新加坡內部的反對者，李光耀也是毫不手軟。1963年2月，李光耀與英國殖民部、馬來亞聯合邦共同發動「冷藏行動」，逮捕了120多位反對黨、工會、社團及學生領袖，未經公開審判就定罪監禁。同年10月又逮捕許多左派人士，包括3名新當選的立法議員，另外兩名立法議員則流亡海外。1965年獨立後，李光耀的人民行動黨專制超過50年，逮捕的反對者與學生不計其數，最有名的莫過於大學教授同時也是國會議員的謝太寶，因「被認定」涉嫌進行反政府的親共活動，抓起來直接關了23年，連法律審判都免了，出獄又被軟禁9年後才獲得自由。

美國

美國人在1950年代，對於共產主義的蔓延提心吊膽，國內各種「抓共匪」的手段方式層出不窮，眾議院出版了上千萬本宣傳手冊，教導民眾如何分辨共產主義及共產黨員，也就是檢舉可疑者的基準。直到參議員麥卡錫三番兩次揮舞手中文件宣稱是共產黨名單而達到最高峰。在那一段瘋狂的時間，有多少美國人失去家庭丟掉工作？有多少美國人遭到審訊監禁甚至不見了？更誇張的是，在日本人偷襲珍珠港之後，美國曾將居住在太平洋沿岸的11萬日本人關進集中營。請注意，是美國本土美國人自己蓋的集中營，其中62％的日本人具有美國籍。咱們台灣人緊抱大腿的山姆大叔有更民主嗎？有更注重人權嗎？

若要繼續談下去恐怕沒完沒了，Marvin只想告訴那些愚蠢至極的極端分子：二次大戰之後的世界就是那個樣子，正掙扎著從一片殘破中重新站起來，而東西冷戰更加深所有領導人對於共產主義蔓延的恐懼，政府治理、公民權利或人權伸張根本不在優先考慮之中。嘿！當時甚至還沒有這些花俏的名詞。228與白色恐怖發生在台灣，同樣也發生在世界許多國家；蔣介石做過的事，世界上許多國家元首都做過。以現在的法律條文及道德標準，去檢視70年前的政府治理，本來就是一件可笑的錯誤。別說70年前了，50年前英國還認定同性戀是「犯罪」，但人類文明也就是在這一件件令人悲傷的事件中跌跌撞撞向前走，因而成就了今天的一切。228與白色恐怖是件令人哀痛的悲劇，台灣人當然要檢討並從中學到教訓，但檢討的方式應該是更冷靜而宏觀，絕不是掐頭去尾各取所需當作政治鬥爭的工具。

別忘了，70年後的人也會回過頭來檢視我們的愚昧與無知！